《一地鸡毛》:刘震云,什么事业理想,大家都是混了一辈子
刘震云实在是能讲故事,这是我读完《一地鸡毛》后的第一感觉 。本来一篇平平淡淡的流水账让他讲得让人欲罢不能,他的故事特别流畅,应该说行文之间只有逗号,直至末了才画上一个句号,更确切地说应该是省略号 。不过,刘震云很坏,讲的故事让人不忍读下去,这故事讲得让我很心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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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小说集中最喜欢的还应该算是《单位》和《一地鸡毛》,两篇小说一脉相承,讲的都是发生在某部某局某处办公室内琐碎的小事和个人日常的生活 。本来完完全全是一篇平淡的流水账,就是那个年代每个人的生活和生活中遇到的事儿,但是刘震云把这个故事讲得煞是精彩 。如果放在现在,绝对应该是一本热销的职场小说,比杜拉拉的职场复杂多了 。
有的评论说《单位》刻画了权利网络是如何决定并且支配人们扮演社会角色,但我反而关注文章中的两个细节,一个是小林的这条线,从一个洒脱不羁的大学毕业生到一个八面玲珑的办公室油条,是什么让他发生了这种转变,其实小林的角色在《一地鸡毛》中得到了延伸,最后小林已经成为了贪腐受贿的新的一员,开始慢慢融入了那个圈子 。
在《一地鸡毛》中,我们还见到了小林的妻子,短短几年由温柔婉约的大学生成为偷水的家庭妇女,到底是什么让她有了这样的转变,和小林一样,都是生活的压力 。生活的琐碎和重压,这个社会的主流价值已经将他们那时的梦想磨得粉碎,生活中无非剩下了好单位,与保姆的冲突,买菜,给女儿找个好幼儿园几件事情 。
文中有一句话,“什么宏图大志,什么事业理想,狗屁,那都是年轻时候的事,大家都这么混,不也活了一辈子” 。我觉得这两篇文章其实在大学的人还是即将毕业的人都应该读一读,提醒也好,警示也好,看看将来我们的生活会成为什么样 。而对我的启示,一定要保持有自己内心的那个理想,坚持走下去,当然有一个志同道合的伴侣也很重要 。
刘震云可能是当代中国最悲观的作家 。这种悲观,不是写史诗性的悲剧,更不是在作品里伤春悲秋呼天抢地,只是一些我们身边鸡毛蒜皮的小事,被他用朴实诙谐的文字娓娓道来,揭开生活表皮上的烂疤,里面的脓水就在阳光底下肆无忌惮的流淌 。中国人活了五千多年,不管是公司里衣冠楚楚的白领、单位里混吃等死的小公务员还是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农民,古往今来,我们就是活得这么猥琐这么平庸这么没劲 。
两篇文章还有一个地方让我喜欢,就是结局 。刘震云真的很擅长写结局,往往都是言已尽而意无穷 。在《单位》中,最后老乔来到办公室,说我二十二岁来到这个单位,工作了三十二年,现在要走了,来看看 。这句话当时给我莫名的触动,还是最后两个人互道再见,这个结尾太精彩了 。但《一地鸡毛》中结尾就心酸许多,老师去世了,小林难受了一天,但坐上班车,却又想到了家里的大白菜 。“死了的已经死了,活着的还是先考虑大白菜的好”,讽刺意味颇大 。